第七十章
导读: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,周醒还是决定前往机场,为“跟他一刀两断的前妻”送行。方馨也赶到机场与周醒相见,她说:我等你,等你……
周醒匆匆赶往医院,赵教授心脏病发作在抢救。重病在身的赵教授哭出声来,对周醒说:我心疼你……
周醒在赶往机场的高速路上。这是赵萍接受治疗的一周后,星期天,上午九点。
十点起飞。抵京后转赴西班牙马德里的航班。这是赵萍的航程。
为她送行?这是不妥的。当“护士长”昨天电话告诉他这消息时他就及时打消了这念头,离了婚还藕断丝连么?
然而吃完早饭后周醒改变了主意。飞奔下楼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:快,去机场!
他要当面把那套《红色娘子军》CD交给赵萍。毕竟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,分手,并不是一切。
这就是生命,每一圈年轮都在,记录着成长。
候机大厅,广播里催促着赵萍那个航班现在登机。从容的女声在大厅回荡,却是在催促。
赵萍已经通过安检,回过身等从传送带缓缓过来的手提包。偶尔回眸发觉在送行的人群中出现的熟识的面孔,周醒!
周醒似乎张开嘴大声呼叫:赵萍!却没有声音,他是因奔跑而大口喘气。那个叫了十年的名字,却噎在喉咙里,噎得他眼泪也呛了出来。
赵萍拿过手提包,离开安检处,消失了。
在即将消失前,她再次回眸,看到周醒手里举起一盘CD,轻轻摇晃。
告别,还是示意?他本是送CD来的,那盘音碟里有他俩的过去?
“战士的责任重”,白衣战士,肩上的责任能不重吗?“妇女们要翻身”,把妇科病人从病魔手中解救出来。这场翻身仗还要打下去,打下去,终其一生!
也许恰是在这一点上,导致了他俩最后分手。
十点整载着赵萍那架飞机起飞,一阵强烈的呼啸,跃上云端。往北往北,终于消失在厚厚的云层里。
周醒的手机响了,钱麻打来的,声音焦急沙哑。他说赵教授心脏病发作,已送往医院抢救。他问:你能不能尽快赶来,老爷子在昏迷中还念着你,不断叫你的名字。
原来在赵萍走后,她母亲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老伴,已经无法再瞒下去。老爷子经受不了女儿离婚的打击,当场栽倒在地……
吓得连哭带嚎的赵师母求助于钱麻——还能再找周醒么?
周醒上了出租车,急忙摇下车窗,他觉得空气不够用。
在机场出口处,他见到那辆“红宝马”。方馨站在车旁对他招手。
出租车没减速,拐了个弯疾驰而去。方馨的一袭红裙被风卷起,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手机再度响起,方馨说:我就在你后面,你看见了吗?
后视镜里果然跟着那辆红宝马,驾驶窗旁飘着一抹鲜艳夺目的红,那是系在后视镜的红绸迎风飞舞。
方馨说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,周醒获得了自由。说她会等他,等他……直到他回心转意!
山盟海誓。但周醒已听不见了。
他必须尽快赶到医院,他的恩师在同死神搏斗,这场战斗不能没有他……
赵教授一个月后才逐渐恢复。他明显消瘦,走不了几步就停下来大口喘气。
周醒是用轮椅推着他出院的。老人变得沉默,终日难得开口说一句话。
周醒反复开导他,快磨破嘴皮了,老人还是把嘴抿成一条线,不开口。轮椅在小区砖砌的小径上辚辚地走,吱扭吱扭……那似乎就是他俩间唯一的语言。
终于一天赵教授开口说话了。那是周醒请他帮助看一篇他刚完成的论文,是应一本全球顶级学术刊物写的英文稿,周醒担心英文出错,校正的重任就拜托给赵教授。实在不得不如此,赵教授的英文全校数一。取稿那天一进门,师母就埋怨开了,说赵教授为周醒的英文稿校对整宿没睡,看到摊在桌上的稿子已经仔细改过,红笔写得密密麻麻,原来大多的是批语,告知何以要这么改。
就在他蹑手蹑脚出门时赵教授醒了,周醒回身握住他的手说:您永远是我的恩师!
赵教授突然哇哇大哭,说:孩子,我心疼你啊……